第八章 所谓的口碑名校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县一中一改前几日的冷清,变得十分热闹。

    大铁门敞开着,左边的门柱上挂着一块雕有“xx一中”字样的招牌,上面积淀了许多岁月的包浆,曝在上午九点钟的阳光里,没有一丝光芒,不过却显得十分厚重,好像悠久的历史不能一语道清。大门的后边,校园内,有十几颗大榕树,并排着,枝繁叶茂,几乎连成一线,分不出高低,然后都于风中轻轻摇动,不时地有枯黄的叶子飘落,但地上的并不多,零零散散着一些,因为昨天已经清扫过一遍。榕树的旁边是条主干道,水泥铺就,有许多裂痕,也有个长长的斜坡,上面不时地有小轿车来回。坡底的旁边有个十二级的台阶,花岗岩砌成,而且也因为岁月的缘故,已然磨损严重,好像光秃秃发亮的脑门,不过,缝隙和角落里头却长了墨绿色的苔藓。台阶的上面有一片篮球场,数个并排,现在已有人在运动,数个篮球交错地砸着水泥地,“砰砰砰”地错落地响,细听的话还能在闹哄哄的校园里头听到一些回声。

    前来报到的人们在大门口进进出出,有父母陪伴着的,也有同龄好友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说说笑笑的,有步行的,有骑着电动车的,也有坐着小轿车的。人们的脸上大都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生机勃勃。还有人在校门口合影,仿佛在认真地记录一个历史性的且十分有意义的时刻。这样子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县一中可以称为县里头最具传统和最为老派的“知名学府”,几十年——将近上百年的口碑一直了得,只要考上了,就是实力的象征,人才的象征,抑或是成功的象征,仿佛已能光宗耀祖,因为这极有可能比上本科大学更有难度。这绝不是夸大其词,只要研究了长久以来的统计就会不难发现,那些进了这一中的考本科就像打了包票一样,基本不成问题,上褚云国一流大学的也大有人在。除此之外,这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很高,是很多初中考生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圣之地,这无形间就又抬高了它的光辉形象。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部分,没考上的,会想方设法地进去,削尖脑袋挤破头一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买分数,比如一分一万,差十分的话就是十万,学校会公然标价,公然买卖,年年如此,市场还年年挺好,然后另一种方法就是请客吃饭找关系,人情社会大概如此。

    昨天那个死去的年轻人曾是这县一中的一名学生,三年前,他用类似上面的方法获取了入学资格,只是他进来的好像更“顺理成章”一点,一来他家有钱有势,二来他家跟这学校的一个班主任老师还是时有走动的亲戚关系,而且逢年过节都会迎来送往。

    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人大概早已习惯了人情社会的暗箱操作,所以并不以此为耻,或感到别扭,也不知道这是心灵的一种早熟和强大,还是厚颜无耻。当然,需要强调的是,这极为可能是一种仇富的表现,但还是值得一提,因为这也具有探讨的意义,比如教育资源的分配......啊,好像有些扯远了,还是闲话莫提言归正传吧。总之,这个年轻人是兴高采烈地去上学的,还以该校学生的身份为荣,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常常跟不知内情的女生吹嘘,包括线上的一些网友,也包括线下偶尔搭讪的。不过,他的成绩依然一塌糊涂,每一次考试都如此,并没有因为学习环境和氛围的熏陶而长进些许,或多努力些许,照样吃喝玩乐,时尚讲究,尤其是对发型和面膜特有研究,可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而有了这么一个“压箱底的绝活”,他那作为亲戚的班主任着实是“压力山大”,因为他们班级的总体成绩被他拖了后腿,总被其他的班级给比下去,这严重地影响到职称的评选。这个老师有时候甚至有些恨他,却时常隐忍,有一天终于忍无可忍,决定说服他父母尽快给他办转学,可是,到了他们面前,这个亲戚,这个老师的言语就变得恳切起来,好像不好明说,最终拐弯抹角地拜访了大半天,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说“一中的教学进度太快,反而更不利于他的学习,更可能会耽误了他知识基础的掌握”。可是他父母没有答应,笑呵呵的,客气的言语暗藏刀锋,态度和善却也坚决。这亲戚,这老师也只好作罢,自认倒霉,悻悻离去。除此之外,年轻人自己也动过辍学的念头,因为尽管他的脸皮很厚,可是平日里在考试成绩这方面被同学蹂躏久了,亦常有羞愧难当、颜面尽失、抬不起头、自信全无的时候,对他来说,这很折磨人,无异于精神摧残!不过,他的父母还是死活让他待在那里,他们为了此事还跟他吵过一阵,而为了让他乖乖读完高中,他们以高考结束了就给他买车作为允诺,并加以解释,叫他跟那些读书好的同学处好友谊,搞好关系,不惜钱财请客吃饭,投资人脉,为日后所用,因为同窗的情谊是最难得的最牢靠的。他若有所思,终于答应。而就在前不久,六月初,他参加完了高考,他父母也不问成绩如何,直接兑付了承诺,奖励其一台豪车,之后他就出了飙车的事故,害死了人,最终被其主治医生寻仇药死,潦草地结束一生。

    这个人年纪轻轻的生命是戛然而止了,可谓可惜,对生命的可惜,但他飙车带来的一系列的悲剧的影响并没有跟着消失,它们仍然存在,而且很广。其中,网络上对他的死的反应最为迅速,确切地说应该是受到悲剧影响力波及的最厉害——他们(网友)的声音,一夜之间,犹如雨后春笋,密密麻麻地生长,让此事的相关话题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的前列,包括富二代的犯罪话题、主治医生的悲剧话题、相关的法律是否存在漏洞的话题等等,而这其中就有一个跟司马志山有关。

    且说司马志山在教师办公室报到完了拿起当天的报纸看到了年轻人死亡的案情调查之后,有好几个学生好奇地吃惊地打量着他,还不时地看着手机里头的视频,当他发现了,他们的目光便躲避开来,甚至躲得有些慌乱。除此之外,他还听出了视频里头那个可怕的声音正是那个年轻人的母亲于昨天在icu病房里头传来的悲恸的哀声。他想,如果这只是拍摄年轻人母亲的视频,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们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他?

    他想不明白,又十分想知道,想问个究竟,却又不好意思跟陌生人开口,而且一旦鼓动勇气,心就跳的厉害。这是他极度内向的性格使然,自然跟他小时候所经历的诸多危险和困苦有关。至于是怎样的磨难,这里暂且不表,往后自会细说,总之,在那些艰苦的岁月中,他好几次都差一点死去,然后,正如那个神秘的“男人”所说的,他确实死过一次,只是他不明白,也没有想起来。除此之外,他的养父司马富贵也是个木讷、不善交际之人,所以他成长的过程中养成如此内向,甚至有些怕生的性格便是十分自然而然之事。最终,他没有问,带着疑惑、不安和些许的害羞离开教师办公室,然后往学校安排的宿舍走去,想先认下地方,再把行李搬过去。他做事总喜欢井井有条,大概也跟他的没有安全感有关,犹如强迫症。

    他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找了好一会儿,避开了几辆轿车,才在食堂的二楼找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宿舍地点着实令他吃惊不已,而且站在宿舍的门口,他甚至能闻到从食堂飘出的馄饨的香味和泔水的馊味。后来,他才知道,这地方是学校临时改造的。只见那些宿舍是门对着门的,再一间间地排过去,其间的过道十分狭窄,好像集中营。学校这样安置学生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只是生源太多,一来买分的人不在少数,靠关系进来的也有一些,二来学校还创办扩建了一个私立学校,跟一中用同一套的师资,收费较贵,目的自然是为了赚钱,而得益于一中的招牌,很多对那私立学校也是趋之若鹜。

    宿舍里就司马志山一个人,他逛了一圈,选好了床位,接着从书包里掏出两本从家里逃跑时带出来的初中课本,放在一个靠窗的下铺床位上,占住,他觉得那是个好位置,不但拥有窗户,而且床边就是公用的桌子,使用起来极为方便。之后,他转身就要离去,又觉得不放心,便写了张纸条,说明那床位已经有人,并用书本夹住纸条的一端,好让其他人看见,又不至于被风吹走。接着,他才离开,准备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片刻功夫,他便来到了学校篮球场上面的一个正对着校大门的台阶,旁边有一棵白玉兰,很高大,开满了花朵,花香馥郁四溢。他背着那个除了锁好门睡觉之外从不离身的装着钱和地契的书包,不紧不慢地走着,眉头微微地锁着,目光茫茫然。他还在想刚才教师办公室里视频的事,仿佛陷入沉思而不得其解。途经篮球场时,恰好有一个篮球不偏不倚地跳过来,他的眼珠子因此活泛了,然后顺手把球接住,而且一时兴起,投了出去,但他的动作很别扭,手势也很粗糙,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不高的曲线,犹如直射,毫无技术可言,最终在碰筐之前落下,没进。是的,他根本不会打篮球,初中的时候甚至很少运动,因为平日里的一些家务活,还有周末的农活的运动量,确切来说应该是劳动量,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他当时还是以读书学习为主,除此之外,打球有时候还会被人认为是一种荒废学业的行为。

    篮下有一高个的男生把司马志山投丢的球接住了,娴熟地背运两下,胯下又运了两个来回,再潇洒地一扬手,那球就跟有了生命力一般,划出一条柔和的曲线,很精确地朝他飞去。阳光下,这个额头冒了不少汗的身上穿着24号球星运动服的高个眯着眼,笑着邀请道:“诶,同学,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加你刚好六个人,可以三对三斗牛。”看着那皮球跳来,司马志山只好接住,再在第一时间回传,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拒绝,嘴巴动了动,却木讷得没有说出话来。

    接着,他就继续往前走,下了台阶,径直出了校门,到了那刻有“xx一中”的招牌下,他又遇见两个用好奇且吃惊的目光打量着他的人,都是高中生,手里也都拿着手机在看视频,同时他又听到了视频里头传出来的那个年轻人的母亲悲恸的哀哭之声,十分瘆人。

    其中一个猫着脖子,偷偷地说:“诶,你看,连背的书包都一样。”

    另一个也低着头,避着司马志山的目光,小声地问:“诶,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哎哟,好吓人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了完了,晚上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听到此处,司马志山的心顿时一震,立马想到了昨天在医院走廊里的情景,与此同时,那神秘的“男人”和年轻人的鬼魂如电光火石般一一地跳入脑海。他的眼睛紧跟着瞪大了,流露出不安的目光——他怀疑自己看见鬼魂的事情可能被人拍下并上传到网络上去,他甚至怀疑连那鬼魂也被录了下来!他紧张地转回身去,想把事情弄清楚,刚走出两步,却又转了回来,脑袋有些懵懵的,没了主意。

    他的行李很少,可以一趟搬走,便跟房东退了房,然后左手提着衣服,胳肢窝里夹着一卷竹席,右手则拿着洗漱用品。离开之前,他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房东的表情,想看看房东是否也知道视频的事,然而一切正常,他那提着的心因此稍稍地放下了些。

    在路上,脸盆里头的几个苹果不时滚动,这是他脑震荡住院的时候梁警官送给他的三袋水果吃剩下的,已不新鲜,其中一个的表面有一块褐色的伤痕,有些烂掉,散发着淡淡的酒味,他却不舍得扔,打算午饭后抠掉了再吃。他租的地方距离校门口很近,因此,两分钟之后,他便再次踏进校门,心态却不像第一次时的愉快轻松,已然变了,会不时地去注意身边的人的目光,像个左顾右盼的心中有鬼的小偷一样。可是即便他仍然惦记着视频的事,他却依旧不愿意去找人借手机看个究竟,好釜底抽薪,一劳永逸。对他来说,与陌生人打交道仿佛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他窃以为这样的性格不好,对前途无益,可是他发现很奇怪的事情是自己会一面督促自己去改变,一面却又十分的抗拒,且难以战胜。他怀疑这是自闭。

    此时正是早上十点半钟,三伏天炙热的太阳已然升到接近“中天”的位置,校园被曝晒得好像要发出光芒一样,细瞧的话,还能看见一些热浪在摇摆,好像空间扭曲了一般。篮球场上的人依然很多,那个高个也还在运动,他已经找着队友了,正三对三打得热火朝天,大汗淋漓,这不,他运着球,突然来了个急停,摆脱对手,拉开一步的空间,然后高高跃起,来了个后仰跳投,皮球又划出一条柔和的曲线,稳稳入筐。周边的行人,尤其是女生,大都撑起了遮阳伞,有手机的又大都低着头玩,要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就分享给身边的同伴——正如前面所说,他们大都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像司马志山这样独行的只有他自己一个。除此之外,周围景观树上的知了也变得活跃起来,“吱吱嚓嚓”地叫唤个不停,不知是在欢呼还是在惨叫,其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再次来到宿舍时,司马志山的舍友已经来得齐全,都有家人陪伴,有的家长还在帮着收拾床铺,事无巨细,这让他不由地顿生些许的鄙夷之情,因为他觉得这些轻而易举的事应该自己动手做才像话,而不是站在一旁,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样,因为大人们平日里忙着干活赚钱已经够累的了,他们身为人子应该多体谅。除此之外,他还吃惊地发现,他心仪的那个床位竟然被人给占了,他放在床板上的两本书则被丢在公用的书桌上,而且那张写着“床位有人”的字条仍然夹在书本里,字样他远远的都能看见,可他们为什么会视而不见!他自然很是不满,也很生气,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似乎有东西郁结于心头,可他究竟还是不敢说些什么,更别提上前理论,他只是颇为憎恶地看了那家人几眼,然后低下头去,独自收拾一张空着的床位,下铺,靠着门口。

    因为人多的缘故——有六个床位,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也显得很热闹。那些家长们不断地聊着一些家常,颇为热情,时有套近乎的表现,还说了一些事业上的事,不乏相互吹捧,也不乏故作谦虚的炫耀,亦不乏牢骚,其中,事业单位的就抱怨工资太低,开店的则抱怨生意难做且辛苦,上班的则嫌弃老板苛刻、福利待遇太差。其间,有一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直到有人问起了,才憨憨地笑着,说自己是个农民,语气卑微,目光躲躲闪闪,很不自信,如同因为农民这个身份而愧对于人。这声音,吸引了司马志山的注意,对他来说如此再熟悉不过,就像他的养父。他铺完了床,抬起头来,看了那人几眼,从那黝黑的皮肤和皱纹之中真的看到了司马富贵的影子,不由地倍感亲切。后来他知道,此乃陈源的父亲。陈源者,他的同学兼室友,他们之间亦有一些故事。那个抢了他床位的学生家长,也就是那个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突然踱着步过来,看了他一会儿,诧异地问他父母在哪里。这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头发三七分,仪表堂堂,时常优雅地笑着,讲话爱罗列个一二三四五。司马志山抬头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像他养父憨憨地笑一般,算是打招呼了,然后不冷不热地回答说他是一个人来的。那人略表吃惊,紧接着又问他中考考了多少分。他如实回答,说695。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在别处,然后又悠哉地踱步离去,值得一提的是这人的儿子考了721。

    临近中午的时候,那个做生意的人提议众人去聚餐,这是个圆滑之人,客套话一套一套的,很多人都表示了支持,而且笑声不断,好像相识已久,可谓其乐融融。那人也上来问司马志山,他摇摇头,那人便不再邀请。虽然是自己拒绝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落空的感觉。

    中午,他是在楼下的食堂吃的饭,书包不离身,用餐盘点的仍旧只有两个素菜,“国际汤”则是免费的。然后,他挑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刚开吃两口就看见陈源与其父亲端着餐盘从眼前经过。原来他们也没有去聚餐。他们也发现他了,虽然打了招呼,却并不跟他坐在一起,径直从他的眼前过去。他的心很敏感,也有些悲观,还有些奇怪,明明不喜欢跟别人待得太近,可他们要是真的不靠近,又感觉有些受伤,会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在嫌弃他。殊不知,陈源及其父亲也是因为自卑而选择独处的。

    吃完饭,司马志山就回宿舍去了。酷暑下的房间里头有点闷,他因此冒了不少的汗。他的舍友很久都没有回来,他静静地坐着,不自不觉地躺下去,然后眼皮子愈发沉重,最终睡了下去,而且书包仍然背在身上。睡梦中,他忽然感觉背后的书包好像被人抓着,顿时惊醒,慌慌张张地坐起来,一巴掌把那人的手打开,很用力,“啪”一声响得又很脆。紧接着,他瞪着那人,怔怔的同时目露凶光,仿佛带着杀气。稍稍地平静下来后,他认出来那人了,正是之前霸占他床位之人的儿子,叫王泽,模样随其父亲,性格审美也如此,头发三七分,爱穿白衬衣,常常优雅地笑着。

    王泽捂着自己的手臂,也怔怔地看着司马志山,皱着眉头,好像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然后身子慢慢地后仰,仿佛深吸了一口气,聚集了力量,再骤然躬出身去,大喊:“你x的,干嘛打我?”他一边说一边揉搓着自己的手臂,看了一下,又骂道,“xx的,神经病啊,xx的,你看你看,xx的都打红了!”

    不明眼前到底是何状况的司马志山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目光来回地望着眼前的王泽和旁边的其他的同学,仿佛在寻找答案。

    他的舍友都已经回来了,他们的父母则都回去了。

    司马志山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匆匆地放下书包,拉开链条,打开一条小缝,躲着人,细细地检查里面的钱和地契是否还在,其中,那些钱已经被他用透明的塑料袋包起来了。然后他又迅速地把拉链拉上,之后才问:“你......你干嘛先......先动我的东西?!”很显然,他很紧张,他一向木讷,并不擅长于跟人吵架。

    “我靠!”王泽瞪大了眼睛,脏话连篇,说,“xx的,看一下又不会死,至于吗,至于吗,xx的,至于吗,xx的,跟畜生一样,说不得人话,动不动就打人,还打这么重,狗x的,要不是看在大家室友一场的份上,我xx早捶你了。”

    王泽之所以要去看司马志山的书包,是因为他和宿舍里其他的人也在手机里头看见那个跟志山有关的视频了,顿时吃惊不已,议论纷纷,亦有惊惧和怀疑志山可能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之人,所以便决定先确定志山是不是那人,如果是的话,就报告给班主任,要求调宿舍,如果不调的话就搬出去,要不然跟那样的“可怕”之人待三年着实难以相信。可志山是侧躺着睡觉的,有一半的脸贴在竹席上,压得变形,所以不大好确认,所以他们就想到了看书包的这一出。可谁也不愿意“冒险”上前去,只得抓阄,因此王泽被选中,他只得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曾想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志山的睡眠竟是如此之浅,刚碰两下就醒来了。

    现在,除了仍在气头上的王泽之外,其他拿着手机的人在司马志山检查书包里的财物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书包的一些关键的特征,终于确认了,这使得他们愈发紧张起来。

    “啊......”有人更是如此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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