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偏执而疯狂的爱
厉霆川听着易水寒的话，双手颤抖得愈发厉害，可他虽然痛苦到极致，却并没有落泪。
在易水寒和他合作的这些年里，厉霆川从未曾哭过。
其实，哭泣，是发泄的一种途径。
厉霆川一直哀伤、颤抖、悲痛，却从不落泪。
这男人，倔得厉害，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平和。
他颤抖了一小会儿，却仍是未曾开口。
易水寒心想，那绝对是他心目中一段非常严重的伤痛。
易水寒只能使出杀手锏：“小川，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商妤想想，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商妤，你必须好起来，才能回到她身边，保护她，嗯？”
商妤……
厉霆川那空洞悲伤到没有任何焦距的双眸这才缓缓恢复神采。
是的。
就算全世界背弃了他，他还有商妤，他的商妤。
他终于缓缓回神，望着易水寒。
那样一对哀伤凄绝的眸子，叫易水寒心底一跳。#@$&
那一年的厉霆川，到底被怎样狠狠伤害了，才会这么痛苦，这么害怕，这么嫌弃自己……
“我……是被厉伯辰救出来的，他把我带回了纽约！”厉霆川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哑，易水寒和厉霆川合作了这么多年，也曾见过厉霆川最糟糕的时候，却仍是被厉霆川那低哑悲痛的声线弄得心疼了。
厉霆川却接着说，“那一段时间，他一直在陪着我度过，并且帮我请心理医生。我当时真的很感激他，并且为之前一直和他不合觉得很歉疚。你知道的，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是gay，他喜欢我。起先我以为他对我亲密只是因为，唔，想要安抚我，让我别觉得自己脏。可我发觉他看着我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反应。”
“我那阵子的状态本就不太好，心理医生又一直建议我换性取向，我当时对女人已经绝望了，所以就想过和他在一起得了。”%&(&
易水寒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厉霆川差点给这么……掰弯了。
易水寒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像是在和他聊天一般，非常自然地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只是感激，并没有喜欢，我当时虽然不喜欢女人，但也不喜欢男人，我是无性恋者。”
厉霆川的心情，在诉说中好了许多，他发现，人就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很多痛苦憋在心底，只会发酵出更多的痛苦。
当他朝着好友说出来，他发觉其实一切也没有那么的困难。
吸毒，泡夜店，暴力倾向，甚至是……同性恋……
他经历过一段相当动荡的岁月。
但他还是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也会更好地活下去。
为了商妤。
“你的事情，其实是他一手操控的吧，包括那名心理医生，也是他安排的对吧！”易水寒很快就猜到了厉霆川那么厌恶厉伯辰的原因。
“很狗血对吧！”厉霆川有些好笑地说，可那时候他身在局中，并未曾看出来，“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听到，我可能已经沦为厉伯辰的玩偶了。”
易水寒也不知道这个如果，会续上怎样的答案。
他只是着眼于一些细微的点：“以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泄愤。”
“杀了他，呵，你觉得我很能打！对，我确实有些本事，绝不输那些顶级的特种兵，但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厉伯辰他比我还能打。那天在监狱，我甩了他一巴掌，他其实可以躲开，但迟疑了一下，就被我轻轻拍了一下。我估计，现在的我仍然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他继承了整个厉家，又特别有钱，又开始涉足一些黑…道事业，人脉比起我来还要广……他，很难缠……”
“你怕他！”易水寒一针见血。
厉霆川身体一僵。
是的。
他很痛苦，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害怕。
他的目光有些飘远：“当年我从他身边逃开的时候我并不害怕，可这些年，是越来越怕了。”
易水寒总是能找到关键的，他淡淡地开了口，说：“因为商妤么？你怕他对商妤动手。”
厉霆川有些怅惘：“不只是怕他对商妤动手，虽然我确实怕他拿商妤开刀，又或者抓住商妤威胁我，可我觉得我只要防得滴水不漏，他就没空隙可以钻。对比担心他对商妤动手，我更担心他会把我过去那段的事情闹出来，我怕我和商妤没有未来，怕我这一生就这样带着许许多多的遗憾老去……”
易水寒看着状态越来越好的厉霆川，其实有些无奈：“你只是太爱商妤了，把这份感情看得太重，患得患失，顾虑重重。”
这是一种因为深爱才产生的害怕。
爱得越深，越怕失去。
厉霆川有时候真的无法想象没有商妤的生活，他不是没想过分开，也不是想过就这么放手，但在马尔代夫的时候，商朵朵搬了张梯子让他下来，他立马就找到借口回了商妤的身边。
商妤或许不爱他，却是他这一生都戒不掉的温暖。
“你把商妤放得太重了，小川，这很不好，你不是为了商妤在活，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易水寒警告道。
“有差别么？”厉霆川颇有些无辜地反问。
易水寒一噎。
他应该是最了解厉霆川的人了，他和厉霆川谈论过他的孩童时期，谈论过他的家事，谈论过那段可怕的过去，也谈论过他的爱情……
厉霆川那火焰一般的生命，终止在那黑暗的一夜。
那一夜过后，年仅二十一岁的厉霆川已经死了，他吸毒、泡夜店，对谁也不在乎，哪怕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天天想着上他他也不在乎。
直到两年后，他遇到了商妤，才死灰复燃。
原本覆灭的火焰，这才重新燃烧了起来。
让他不去爱商妤，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厉霆川还活着，还想幸福，还想有一生，都是因为商妤。
为商妤活着，就是为厉霆川自己活着。
易水寒虽然是心理医生，见过种种病例，但对厉霆川这么偏执疯狂的爱仍是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