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十五)

岑音的办公室里,她正看着秦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岑音,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他说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岑音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是梅仟来这边治疗的事。
“我的妻子过来你这边做治疗,难道说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秦晏定眼看着岑音。
她直接把文件递回去,“对不起,秦律师,你作为一个律师该比我清楚,这个属于病人的隐私,我不能随意透露。”
“我是病人的家属,有权知道。”秦晏直接说道。
岑音摇头,“我的治疗方法十分安全,暂时没有家属什么事。”
“她为什么会找你恢复记忆?”秦晏问道。
他估计,岑音的治疗还有了一定的作用。
不然,梅仟这几天的态度不会那么的奇怪。
“这个你该问她,不是吗?”岑音反问着。
无论是什么立场,秦晏也不该问她到这里来的。
“她想起多少了?”秦晏继续追问道。
“都差不多了,还有三期的治疗,就可以大功告成。”岑音说道。
“秦夫人失忆,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身体的原因。”
“而是因为身体经过重创后,她自己选择性去遗忘这些事情,但是为什么她会选择停留在二十二岁,我有点想不通。”
岑音干脆说得清楚。
“我只能说的,就是这些,秦晏,秦夫人没出事之前,就已经到我这边来做心理辅导了。”
“我想这意味着什么,你该清楚吧?”
秦晏的手握成了拳头,二十二岁以前,梅仟不认识她。
她的二十二岁,那时候她还没有听到他在酒吧唱歌。
听她提及过,是后来从楼梯摔下来康复后,打算跟朋友一起到酒吧庆祝。
才遇到了在酒吧兼职的他。
岑音这么已提醒,秦晏的背脊露出一身的冷汗。
梅仟不是因为意外而忘记他的,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岑音看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点醒了。
她把账单列了出来,递了过去,“与其在我这里问到底怎么回事来浪费钱,还不如花点心思,把要离开的人给追回来。”
“你什么意思?”秦晏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直接开了一张支票。
“如果秦夫人全部恢复记忆,那她没出事之前要做的事,可能会继续。”
“秦律师,我要是你,肯定会想着怎么补救这段婚姻,而不是来质问别人,为什么要给她治疗。”
“记忆都是她的,但是就算是失忆了,秦夫人都觉得你对她的好实在是太过意外,没有一点安全感,所以才找上我了。”
“谢谢。”秦晏把支票递了过去。
*
梅仟皱着眉头,看着直接闯入自己办公室的不速之客。
“局长,对不起,我拦不住秦律师。”她的助理道歉着。
“没事,你下去吧。”梅仟笑了笑。
“你怎么过来了?”他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律师楼或者法院的吗?
“梅仟,你说,我们一定会好好过一辈子的对吧?”秦晏说道。
梅仟眨了眨眼睛,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会不会呢?”梅仟说道。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说对,但是现在,这个对已经被过去的秦晏给吃掉了。
“你看,我出个门,都会被车撞,医生说要是再去医院晚一点,我就这样了,所以说,谁知道生命有没有明天。”
梅仟怎么说也是死过一次的,对这些生命的意义虽然不理解,可是能够看得透。
“梅仟,这么悲观,不适合你。”秦晏皱着眉头。
他就不喜欢听她说的这些话。
梅仟摇头,“这不是悲观,这是恍然大悟。”
就像是突然有一天,她醒过来,。明白人活在世界上,开心就好。
“我只是想跟你说,这辈子,你都是我们秦家的人。”秦晏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梅仟毫不怀疑秦晏会查她。
但是一直以来,她都做的很谨慎。
“是。”秦晏也没有隐瞒。
“多少?”梅仟继续问道。
“全部。”秦晏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的火热,无法熄灭。
“那我们开门见山吧,我这段时间的确很乱,所以才会拿着加班做借口减少跟你相处的机会。”
梅仟说道,毕竟他都这么坦白了,她也不该隐瞒。
在秦晏离开阳之光的时候,岑音就打电话通知她了。
所以梅仟不是不知道,是全部都知道,只是在装糊涂而已。
秦晏坐在她的对面,没有说话。
“越是到了后面的治疗,我就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愉快。”
梅仟念叨着,秦晏给她说以前的事情的时候,都是精挑好的来说。
所以她一直以为两人的婚姻生活很美满。
但是心里的不踏实,让她去找了岑音。
找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想的,都是笑话。
“所以,秦晏,为什么你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梅仟倒是好奇。
“梅仟,我们在一起,十年了。”秦晏的声音有些沙哑。
终究是抽烟抽坏了嗓子,加上有些哽咽,一口烟枪嗓就出来了。
“以前是我不懂珍惜,可是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秦晏问道。
他很深情。
但是梅仟的那些记忆更加深,她犹豫了。
“我想要些时间考虑,你能不能,别逼我。”她问道。
“我给你时间。”秦晏再也不敢逼梅仟了,自从上次那个事情,让她直接出了交通事故后,他就不敢了。
“我想自己搬出去住,等我想明白了,就会告诉你,到底是怎么的结果。”梅仟说道。
秦晏犹豫着,他已经习惯了梅仟的存在。
“跟你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不愉快,在我的脑海里想起。”
梅仟接着补充,这招是岑音刚才在电话那头教她的。
“我同意,但是梅仟,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秦晏只好妥协了。
谁让她现在是自己心里的那个死穴呢?
“我一定会好好想想,我们这十年,还有以后的关系会是怎样的。”梅仟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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