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灯

    不想去放灯,程冬冬自然是骗宁鹄的,至于为什么要骗他,程冬冬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宁鹄离开之后,程冬冬就继续自己捣鼓着,直到观棋欲言又止地想说她是不是该读书了,程冬冬这才作罢。

    



    说起来,程冬冬觉得观棋有些奇怪,昨天她来的时候,表现的比当初的金嬷嬷还要淡然,金嬷嬷好歹是有任务在身,所以虽说不在意程冬冬,但还是在尽心尽力地教她,可观棋完全不同,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昨天教程冬冬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认真。

    



    其实这也怪不得观棋,她当时本就处于震惊当中,尤其在心中的出某个结论之后,更是惊骇,再说她来之前,也没人跟她说还要“带学生”啊。只是这些,程冬冬是不知道的,她只以为观棋就是奉方夫人的命令,前来看着自己的,所以“想通了”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程冬冬这昨天刚“想通”,观棋又突然来了个态度大转变,程冬冬就真的很不理解了,这金嬷嬷走得是得有多匆忙,连话都来不及交代一句,这观棋反应又是得有多慢,才知道把她教好了,才能更不容易露馅?

    



    程冬冬其实不怎么爱读书,她还是喜欢出去玩,可是除了读书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玩的。而且程冬冬对于读书那么配合,最主要是她觉得把书读好了,她就能想到办法救自己的家人了,而不是整天惊心胆颤、脑子里全是浆糊了。

    



    可是读书时间一长,程冬冬又有些不耐烦了,总觉得读书也并没有帮到过她什么。

    



    观棋也察觉到了程冬冬不耐的心绪,同时想起宁鹄昨晚同她说的话,想了想之后,便开口道:“太子妃,读书是需要静心的,若是心浮气躁的话,还不如出去玩一玩,至少能让心思顺畅些。”

    



    程冬冬看向观棋:“可金嬷嬷说,读书就能让人静心……”

    



    程冬冬张着嘴,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可她最后却闭上了嘴。因为这句话的后半段,是说真正的方锦茵就是这样的。现在想起来,程冬冬心里就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委屈,有些难过,也有些不安,金嬷嬷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将她变成第二个方锦茵,而她似乎真的在短短时间内,就受到了影响。

    



    其实方锦茵应该是个很好的姑娘,有才学、有品貌、有家世,如果真的变成了她,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程冬冬就是不高兴。

    



    观棋看出来程冬冬似乎还有话要说,可对方终归没有说出口,她也没有追问的打算,只是劝慰着:“读书是可以让人静心,但不是所有人、所有时候都是这样的,所以太子妃也不必用此来要求自己。”

    



    程冬冬看着观棋,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个姑娘异常的亲切:“那我要怎么样才能静下心来呢?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静下心来了呢?”

    



    “看书的时候,心里不会想着别的事情,自然就是静下心来了。静不下来,也有很多种情况,有的是不喜欢读书,有的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说着,观棋目光移向程冬冬,深邃的眸中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不知太子妃,是在为何事烦忧?”

    



    程冬冬怔了怔,不答反问:“你说,读书真的很有用吗?”

    



    “自然。”观棋依旧不追问,“读书能使人明理、辨认是非,也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然后呢?”程冬冬清澈的目光透出了些许失望。

    



    观棋见此一怔,这空鸣城内的读书人,莫不以此为由,并以达到此水准为傲,怎么眼前这太子妃却是一兴致也没有?随后,观棋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来,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出些许柔和:“读书,也能让我们的将来,有更多的选择,甚至能让我们自己选择将来该怎么走,这是殿下告诉我的,观棋便将它送给太子妃吧。”

    



    程冬冬心头一动,想了想,而后对着观棋粲然一笑:“谢谢你。”

    



    观棋看着程冬冬,忽而心头一软,也笑了笑:“太子妃既然静不下心,不如今晚还是去放一放灯吧,让所有的愁绪都飘进咏月河吧。”

    



    “好啊。”程冬冬不假思索的点头,她本就是要去的,只是这会也不好说她之前是在骗宁鹄,观棋给的这个理由倒是正好。

    



    似是因为观棋这番话,程冬冬打开了一个心结,也就没有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观棋说的那种读书目的,要求很高,程冬冬现在是远远达不到的,尤其是她现在若是连方相的要求都达不到,又哪里来的机会去谈未来如何。

    



    这样的道理虽然很容易就能想到,可若没有观棋的劝慰,天知道程冬冬要什么时候才能想通,且不去纠结其他。

    



    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黛色的天幕上依稀还点缀着几颗星子,熠熠生辉。

    



    程冬冬本想问问观棋,宁鹄放灯一般是什么时候去,可这会她找遍了灵华殿也没看见人。程冬冬想了想,觉得观棋应该是去汇报自己的近况去了,于是心里便有些难过,她今天其实对这个姑娘还挺有好感的。

    



    越想越难过,程冬冬也不再纠结宁鹄到底什么时候去放灯了,直接捧了一盏今天做的最好看的莲花灯,就只身往灯渠最上游去了。

    



    夜色虽渐深,但东宫内却是灯火渐起,谈不上亮如白昼,不过那带着几分朦胧的灯光,照在亭台楼阁、假山花木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灯渠的最上游处,其实是一座小型湖,湖水亦是来自咏月河。

    



    程冬冬左拐右拐,绕过一座又一座假山,险些迷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座湖。可当程冬冬再次绕过一座假山石,走近湖水与渠水交界处时,却是脚步一顿,不由地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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