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榕城

    这一晚,程冬冬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时,宁鹄也才起身,正由刚进屋的观棋为其梳洗。

    



    原本铺在地上的被褥已然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被宁鹄收起来了。

    



    而观棋见程冬冬起身,便又命人打了盆热水来。宁鹄就坐在屋内看书,等程冬冬梳妆完毕。

    



    简单梳洗了一番过后,程冬冬便和宁鹄一道出了房门,正巧,对面的房门此时也刚好打开,出来一位玄衣男子,面容冷峻,很是眼熟的模样。

    



    程冬冬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能不眼熟吗?昨天才见过。

    



    正是昨天下水,救了叶聆风的那位男子,程冬冬猜想,他应是宁鹄身边的护卫,所以此时见到他,倒也不觉得有多惊讶。

    



    那男子见到宁鹄和程冬冬之后,先是转身关上了房门,而后才向两人行了行礼,礼毕后便立在房门外,门神一般,也不知是在守门,还是在等宁鹄和程冬冬先行。

    



    宁鹄看了那男子一眼,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要往楼下走。而此时,楼梯上传来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几息过后,又是一名男子映入了程冬冬的眼帘。

    



    来人面容俊秀,一身宝蓝长衫,看着有些文弱。这人程冬冬倒是认得,隐约记得他是叫青眼,宁鹄说此次随行的一干人等,都听他调遣。

    



    不过说来有些奇怪,宁鹄虽然说人马都听青眼调遣,可实际上,这一路,程冬冬并没有见他安排过什么,反而是宁鹄另一名在太子府里的亲信在管事。

    



    “公子,少夫人。”

    



    青眼倒是和那位玄衣男子反应不一样,见到宁鹄和程冬冬后,很是恭敬地行了礼。

    



    此前程冬冬也没注意,毕竟她和那男子也才见了两面而已,但现在一对比,那人似乎有些特殊啊。

    



    宁鹄自是不知道程冬冬在想些什么,只是冲青眼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向楼梯走去,程冬冬紧随其后,不过在下楼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回身看了看。

    



    只见青眼和那名男子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青眼便推开房门,进屋去了。

    



    “看什么呢?”

    



    “……没什么。”

    



    程冬冬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名堂来,就听见了宁鹄的声音,当下便只能移开目光,对着宁鹄摇了摇头,而后快步跟了上去。

    



    在程冬冬移开目光之时,观棋正好从程冬冬的屋内出来,迎面就看见了玄衣男子,当下对着他欠了欠身,算是见礼,而后看向紧闭的房门,探寻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柔情,玄衣男子见此,看了观棋一眼,观棋顿时会意,移开了目光,匆匆离去……

    



    不久,那房门再次打开,只见青眼面带失望地走了出来。

    



    玄衣男子见此,便知道结果了:“那人虽不见得有多聪明,可怎么着也不会是个蠢货,或者就算他是,那他身边的人也有不是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你找出把柄来?你自诩聪明,怎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

    



    青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从一个死士身上找线索,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让我找到了什么,那也是个筹码。”

    



    玄衣男子却是不为所动,反问道:“这筹码要来有何用?”

    



    青眼张了张嘴,虽有千言万语,却发觉那也只是徒劳的解释,终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一时间,青眼便什么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这两天,我会让人多加防备的。”

    



    ……

    



    程冬冬这厢同宁鹄一道下楼去用了早膳,而后宁鹄便提议说要出去逛逛,程冬冬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她最近心如乱麻,想东想西的,可是细想来,她那些顾虑又都是多此一举,比如她此前一直在想,到了榕城之后,怎么脱离队伍,回村子去看看。

    



    可宁鹄突然提前启程,反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不是说宁鹄扰乱了她的计划,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想,更遑论有什么计划。之前想着还有两天,不着急,现在都到了,程冬冬还是什么都想不到,而且她发现自己也并不着急。

    



    程冬冬想着,自己就算真的跑回了村子又能怎么样,第一肯定是不能在人前现身的,谁知道方相有没有派人在那监视呢;其次……那就没有其次了,自己大老远,费尽千辛万苦,就为了去看一眼村子……程冬冬反正是没察觉,自己对此有多大的执念。

    



    不过这些都是空想……程冬冬昨天想了一天,这样没有任何用处的空想,也在她脑子里跑了一天,她觉得自己该够了,所以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总比自己在那空想强。

    



    后天才是七夕,可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无处不在的花灯和装饰,以及听着那直上云霄的喧嚣,使得程冬冬一度以为今天就是七夕节,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呢。

    



    由于街上人太多,再加上走路走得久了,也累,所以宁鹄差人去定一艘船,打算坐船游城。

    



    榕城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河,名叫锦官。每逢佳期,大大小小的船只都会载着满船的灯火与人群,在河上飘摇,与几乎飘满河面的河灯相得益彰,成为了榕城的一大景观。

    



    此时是白天,又还未到时候,自然是没有那般盛况的。不过泛舟河上的人,依旧不少。

    



    宁鹄只包了一艘小船,加上船公,也只容得下三四个人,所以宁鹄遣散了随从,只让前程冬冬见过的那名玄衣男子跟随。

    



    上船之后,程冬冬坐在船边,指尖划过清凉的河水,暖阳在她身上洒了一层金纱,耳边传来阵阵集市的喧嚣……程冬冬只觉得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所有的烦心事都被抛开了来。

    



    真好。

    



    程冬冬这样想着。

    



    许是看程冬冬兴致不错,宁鹄这天都在带着她四处闲逛,坐船坐够了,就去街上逛逛,程冬冬也不买什么,只是看见好看、有意思的,就去瞧上一瞧,看完了就走。

    



    期间,程冬冬还在一家卖首饰的店铺里看见了青眼,他挑了一只素白玉簪,让掌柜的包好,出门时正好迎上程冬冬好奇的目光,而后他自然也看见了宁鹄。

    



    青眼顿时就红了脸,远远地向两人行了礼,而后便逃也似的跑了……

    



    总的来说,这天程冬冬很开心,一直玩到了傍晚时分,虽然入夜后,这里也许会更热闹,但程冬冬是玩不动了,强撑着回到客栈,也没来得及找观棋,自己随意抹了两把脸,倒头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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