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又恢复了死寂般的平静。
沈聿淮。
这个名字像一枚冰锥,曾经刺得我鲜血淋漓,如今却只能让我的血液冷凝。
沈家到底没有放弃他,在他病情得到控制之后,又让他回到了原有的位置。
我没理会助理惊慌的眼神,径直走向展厅外。
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人。
林知遥就站在走廊的阴暗处,穿着一袭白裙,背影单薄,像一朵随时会被折断的花。
难怪每个人都喜欢她这个样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看到我,眼眶瞬间就红了。
“温存,在我看到知情同意书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以为你是自愿的。”
她声音颤抖,“在得知有人愿意捐献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但我只想要活下去,我没有逼你捐骨髓。”
“我不知道,你为了沈聿淮付出了这么多。”
“这些日子,我才明白,我和沈聿淮,对你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
等她终于因为激动而喘不过气时,我才忽然问:“那你有没有问过沈聿淮,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非得是我?”
“我们早在咖啡馆就说过这件事。你早就知道那份知情书是假的,为什么不去揭发?”
她怔住了。
我朝她走近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因为你心里清楚,只要我还在沈聿淮的视线里,他就不会彻底发疯。”
“而你,就能安安心心地做那个被拯救、被供养的公主。”
展厅里的灯光大概是在调试,忽明忽暗,光影斑驳地映在她脸上。
像一张精致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
当晚的媒体酒会上,衣香鬓影。
我躲在角落,看着林知遥和沈聿淮被记者们簇拥在中心。
一位出了名犀利的财经记者,举着话筒,笑意盈盈地发问:“林小姐,作为沈先生的未婚妻,您认为‘牺牲型女性’的存在,是否会让真正的亲密关系变得更危险?”
林知遥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那点恨意忽然就消散了。
她不是什么天生的恶人,她只是另一个被沈聿淮那套情感操控系统驯化得更彻底的产物。
但她选择了沉默,因为我的痛苦,是她安稳生活、完美爱情的基石。
酒会散场,我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补口红,听见最里面的隔间传来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我认得那个声音。
我没有走,也没有出声安慰。
等那阵脚步声匆匆远去,我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从今往后,我不再审判别人的选择。我只守护自己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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