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脑中纷乱如麻,归家时见杜恒礼倚在门廊柱旁,心头骤然一紧。
昏黄灯笼下我们默然对视,他一身玄色箭袖常服领口紧束,通身沉黯更衬得眉目凛冽。
“你来作甚?”
“我与宁梦茹解除婚约了。”他垂眸看我,檐影倾覆在他面容上,“如今你可愿”
“与我何干?”我下意识退后半步。
他却步步逼近,将我困在廊柱阴影间,高我近一头的压迫感笼下来,无处可避。
“谢仕珺非你良配,与他断了罢。”他如少时那般伸手欲拂我鬓发,“我想明白了,乔汐素,我心悦你,你亦曾心慕于我,我们合该在一处。”
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我气极反笑:“杜公子未免太过自负?我早对你无意,如今心属谢仕珺!”
“心属?”他唇边浮起讥诮,”相识半月谈何真心?”
“他可知你畏寒忌生冷?可晓得你惯将梅子糕留到最后才吃?可知你偷哭时爱往袖口蹭泪?”
他掌心突然贴上我心口,“这些年年岁岁,他拿什么与我争?”
他倏然俯身将我双手攥入掌心:“从前是我糊涂,未能察觉心意,往后岁月必当弥补,我们一如往昔可好?你既倾慕我这些年,岂能说弃便弃?”
“你当真荒唐,放开!”我发觉与他根本理喻不清,“再这般我便唤我未婚夫婿前来!”
“未婚夫婿?谢仕珺?”杜恒礼唇畔浮起染怒的冷笑,猛地将我双腕扣压在廊柱之上,“他与你相识几何,也配抬出来压我?!”
另一只手骤然扣住我后颈强行吻落!
我紧咬牙关抵抗,却被他撬开唇齿,欲咬时下颌遭钳制,溢出的水痕被他用粗粝指腹狠狠拭去。
窒息与屈辱催得泪珠滚落,正砸在他手背,他如遭火灼般猛地后退!
我扬手狠狠掴向他面颊
清脆声响中他偏过头去,竟不闪不避。
“杜恒礼,你混账!”我带着哭腔斥道,“你当我是什么?是你豢养的猫么?厌烦时便随手抛开,想起时勾指便要凑上来?我与你皆是平等之人,是曾倾心于你,却不代表可任你轻贱!”
“我绝非此意!”他慌乱欲近,“我只是”
“你如何想与我再无干系!”我狠狠以袖拭唇,冷眼睨他,“既如此,从今往后,陌路殊途。”
我快步闭门落栓,任门扉震响。
杜恒礼并未追来,但我知道他仍在门外未离去。
背倚门板缓缓蹲身,惯性地想要饮酒一醉,起身去屋内寻酒,手刚触碰到酒杯之时,手又缩了回来。
该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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