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山中猎户虽卑贱,但护主之心犹在。请允许秦某护送郡主回京。”
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某种我读不懂的光芒。是忠诚是救赎还是别的什么
但此刻的我,别无选择。
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好。我们何时动身”
“三日后。”秦岳扶我走出山洞,指向远处连绵的群山,“我们需要绕道而行,避开主要官道。前路艰险,郡主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怕。”我说,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但有一个条件。”
“郡主请讲。”
“不要再叫我郡主。”我望向他的眼睛,“直到回京那日,我仍是林宁儿。”
秦岳微微怔住,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如您所愿,宁儿姑娘。”
秦岳所谓的“准备”,原来就是把我变成一只会走路的包裹。
“把这个穿上。”第二天一早,他扔给我一套粗布衣裳,颜色灰扑扑的,活像刚从泥地里捞出来。
我拎起那件上衣,忍不住皱眉:“这料子也太粗糙了,穿身上不会起疹子吗”
秦岳双臂环胸,一副“爱穿不穿”的表情:“宁儿姑娘可以选择穿着锦衣在山路上走,保证不出半日就会被当成活靶子。”
我咬咬牙,还是换上了那身行头。粗布摩擦着皮肤,确实不太舒服,但为了保命,这点不适算不了什么。
秦岳不知从哪找来一顶宽边草帽,直接扣在我头上,“遮住脸,低头走路,别让人看清你的模样。”
草帽边缘差点戳到我眼睛,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这样走路会撞树的。”
“总比撞刀子上好。”他面无表情地说,又从灶底摸出把灰,“手伸出来。”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您这双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指了指我的手,“得做点伪装。”
我无奈地伸出手,任由他把灶灰抹在我手背上。那动作仔细得仿佛在给猎物抹盐巴,准备腌制过冬。
“好了。”他退后一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似乎还算满意,“现在像那么点样子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要是让京城那些贵女们看见我现在这样,怕是会笑晕过去。”
“能笑是福,”秦岳转身开始收拾行囊,“总比哭都哭不出来强。”
他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我竟无言以对。
我看着秦岳像变戏法似的准备各种东西。药草、干粮、绳索、水袋最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铁箱,打开后里面是几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和一把短弓。
“你一个猎户,需要这么多武器”我忍不住问。
秦岳头也不抬地检查弓弦:“山里不光有兔子,还有狼和野猪。”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及比狼更危险的东西。”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会用这个吗”他忽然递给我一把小巧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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